【神鉴(03:30)】清明时节——

很高兴有这个机会能够参与神鉴五周年的活动,不多说啥了先上文吧!

照惯例充满了各种私设,以及某种程度上的OOC?(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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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0.


那是时近清明的一个插曲。 


01.


唐时对死人都没几分尊重,对清明更不上心。拜师祭祖的习俗离他特别遥远,那南山洗墨阁最上头还供着他的牌位,只显得滑稽,想来他一个大活人居然是被祭拜的对象……不过他身旁这位也不惶多让,可能小自在阁上也没少这一个名字。

唐时侧眼,肩膀随之微动,罩在他肩头上的那面伞也微动,愣是没让半滴雨漏进来。

打伞的自然是是非。

清明时节雨纷纷,路上行人欲断魂——是不是因为悲伤而断魂,唐时不置可否,至少他和身旁这和尚行过大半个三十三天,每逢清明便是插青戴柳、出门郊游的时节,放眼望去不少孩童满地放风筝、盪秋千;更别提春天到了,一路上看见的小夥儿都在发情,只恨不得拿把琴、握支笛到人家姑娘窗前去唱歌。

寒食清明,便该是休假快活的时候!

——放连假却疯狂下雨,有谁会开心来着?

唐时把手揹在脑袋后,毫无形象地朝天打了个大呵欠,连堂堂东诗都染上三分断魂之意。

只见雨幕中,一年青人与一个年青和尚共撑一伞,两人倒是极有默契,一前一后微微错开肩臂,在一个圆下,一同享受一块清净之地。

这雨似已连绵下了几日,地上不少水漥,仔细一瞧便能发现这二人看起来走得缓慢,实际脚不沾地,更是一点污泥也没沾上僧人月白的僧衣。几个有眼力的修士早瞧出来这不是两个普通「客人」,远远就闪到一旁暗中打量。

「哎,你注意到了罢?」唐时懒散道。

这么多年,是非早习惯他哎来喂去:「确不寻常。」

这样的天气,让人连掀掀眼皮都乏劲,这里却暗藏玄机。

唐时看过在清明采购吃食,采购娱乐用品,采购花花草草,甚至采购一些能送女孩子的玩意儿,却没看过在清明采购各种修道用品——而且不是给出窍、筑基玩剩的东西,他们所在的这个「市场」可是暗藏各路好货,端看买主有没有眼力罢了。

最重要的是,这些架上商品多以攻击为主,每一个都直奔谋财害命、屠你全家去的——这是唐时的说法——要知道天下灵术百百款,若是普通交流市集(例如藏阁)也没啥,偏偏这一个小小露天市集,表面上好像就是个普通菜市场,来往行人皆无异状,若非唐时与是非堪称这三十三天中例外中的例外(变态中的变态),也难以看破竖立在他们脚下无比玄妙的阵法,也不知是哪个大能修士设下的屏障。

这一条站在巷头就能望见巷尾的小市集,往两侧推开,便是一个巨大的交易所。

「要看看不?」唐时又问了。

是非没答腔,这个问题问了等于白问,只因唐时内心早有定夺……年青僧人没有看向周围往来的行人,反而略微抬头,目光投向远方在雨中几乎化为一条不见尽头的黑线的城墙。是非手腕略动,转了转伞簷,几许雨水顺着重力飞出,撞击在地上,敲出几许不一样的水花。

滴答,地上迸出几蕊水色莲芯。

这便是敲门砖。

唐时垂眸,看着这一手巧妙的弹指功夫,还是忍不住轻微感慨身旁这和尚也变态得可以。谁说他唐时是三十三天的BUG,他本人第一个要先跳出来不服气——没等他脑内跑火车跑完三圈枢隐星,耳边的雨声渐小、人声渐大,等唐时再抬眼,周围已换了副景色,而是非正站在他身旁收伞,竹伞的卡榫轻响。

喀哒。


02.


喀哒。

酒楼上,墨发青年搁下手中杯盏,从高台楼阁望向这巨大的「里世界」。

这青年不是别人,正是唐时。

「还要续茶么?」大掌柜—— 一个中年金丹期修士——正堆满笑容,一脸讨好。「还有什么问题您尽管提,只要是我知道的都尽量与您说说。」

唐时没再跟他扯皮,从虚空一捉掏出说好的灵石便往对方身上扔。哪怕他态度这样不客气,那修士见得这袋灵石都笑得眼睛没缝,脸上的笑纹像朵盛开的老菊花,一瓣叠过一瓣。

想当初唐时刚走进来想打听点消息时,对方理都没理,高冷得宛如一朵冰山雪莲;等他跟土豪一样把灵石一颗一颗从口袋里掏出来,这冰山也不冰了、雪也融了,彻底体现「坐,请坐,请上座」的三门功夫,最后还开了个个人包厢给这位金主——唐时得意洋洋地晃了晃翘着的腿。得了吧!爷家里有矿!

嗯,他很早就想说这句台词了。

是非早在他还没走进酒楼前就已经跑了,想来也不知在瞎几把担心个啥子。唐时自然不会把同行人的安危放在心上,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下便与掌柜展开你问我答模式,没三两下便把这个城镇,或者说,这个「小荒境」的状况给摸熟了。

是的,比起说城镇,这里更像是一个完整的小荒境。

拥有完整的地界、完整的历史、完整的居民、完整的修道体系,自成一个完整的世界的,「小荒境」。他方才与是非踏足的只是这一境的「镜面」——宛如一个双面镜,初来乍到的人只会以为自己踏到了真实土地,殊不知天上地下两个世界,或许两边倒映的景物大体相同,内容物却截然不同。

「清明」,在这个世界,有着截然不同的意义。

唐时目光放远,静静望着底下街道的人头巑动,若此时有人抬头看见楼台上的他,兴许会骇一大跳。只见前一刻还笑意晏晏的青年,仅仅是歛了神情,却似乎一并收起所有活气,霎时那双墨色的眼底只透出一股毫不关心的冷漠,如同苍天俯视地上的蝼蚁。

这个「小荒境」,并非如同枢隐星的小荒境那般,最开始开闢给上古修士当作府邸使用——这是一个专门为了战争,而诞生的世界。

按照掌柜的说法,千万年过去,谁也不知这里究竟死了多少人,直到有大能修士来到此处,在现今城镇的最中间安了一座塔,才镇住了战场克生杀命的凶煞之气,此处也才渐渐有了居民。

然而古战场的杀意又岂是那般容易消散?

于是每到清明时分,在城镇的城墙外,便会聚集出现大量凶煞之气「叩关」,宛如那些古朴纸书上记载的传统战争,血腥暴戾之气四溢,扰乱民居,更使关外寸草不生、一点活物也无。不知有多少修士前仆后继,想要「征服」这一片难以驯化的土地,却无人办到……据说,连大乘期修士也尝试过,最后败兴而归。

为了抵挡煞气入侵,也为了增加活气,每到清明前后,想要挑战古战场的修士们便会聚集此处,除了能一试自身实力,更重要的是,这股煞气中总莫名挟带大量灵气,若能有幸用上一星半点,增加的修为可不是寻常能想像的!

带着灵力的煞气……呵。

唐时几乎是嘲讽地想。

生死相克,不提这故事背后诸多不合理处,究竟为何此处会沦为「战场」便是一个疑虑。十法界规规条条多如牛毛,就连他东诗也不知这广大无边的世界有何处是专门为了死亡而生——唐时看着底下往来的修士,看见他们眼中的野心勃勃,毫无感触;修为的进步与否,对于现在的他而言,也不再如当年具有那般吸引力。

不过,他倒是对「煞气叩关」这件事挺好奇的。

叩关,为期七日;自子时起,寅时前必定结束。

倏然,一片干净的白闯进他眼底,唐时根本无需分神辨认,只消一眨眼便能在茫茫人海中看见他的和尚,在这肃杀的小荒境中依然透着一股格格不入的温和中正,却让青年眼底泛起淡淡的笑意,也不知是嘲弄还是真笑。

「去城郭。」是非传音。


03.


城郭外确如掌柜所述,寸草不生。

两道灰影落在干涸的土地上。

小荒境便是一个颗珠子、一个球体,方才他与是非分头探查两侧,除了一望无际的干涸大地外,再无其他,唐时不免有些无聊起来。煞气自半夜开始叩关,此时尚是白昼,当真无迹可寻……不,倒也不是没有。

虚空中书页翻飞,风月无边。

「《悯农》。」

饶是唐时,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还有用到这首诗的一天。

锄禾日当午,汗滴禾下土;谁知盘中餐,粒粒皆辛苦。

平凡无奇的一首诗,连治癒类灵术都不算,却在此时此刻派上用场——唐时指尖顺着那句诗,逐字滑下,宛如一面叶划过水面,在纸上氤氲出墨香,盪出几许涟漪。青年抿了抿唇,道:「汗滴禾下土。」

滴答。

是非站在一旁,看着唐时指尖翻起一片墨海,最后化为一滴黑水,落入干裂的大地中。

毫无动静。

唐时似不死心,从储物袋里又掏出不知什么玩意儿的种子,往地上一扔:「春种一粒粟,秋收万颗子。」

继续毫无动静。

虫二宝鉴被啪一声阖上扔到一旁,唐时双手一摊,一副「我没辄,我放弃」的无赖模样:「你也看见了,这玩意儿会吃灵力,摆明坑爹呢。」青年蹲在地上,还用手指抠了抠他刚才扔种子的地方,像极了蹲在路边玩泥巴的孩子,并吐出与童真的姿势截然不同的话:「草泥马啊!把老子的忘忧草吐出来!!!刚才顺手抓错了!」

「……」

唐时起身时,顺手拿是非的衣角擦了擦手,顿时纤尘不染的僧袍多出一块扎眼的污渍;然而,是非却像没看到一般,仅瞟了一眼对方方才摸过的土壤:「等晚上罢。」

「你就知道等晚上,吭?堂堂一个佛修脑子里都在想啥呢。」眼看没事情做了,这荒芜大地又毫无可取之处,于是能吸引唐时注意力的只剩下一个人。青年瞇起眼奚落,一副「你心里有鬼我啥都知道」的神色:「等是能等,只是小心你又撞穿了人家的楼地板。」

——这是上一次是非引起的骚动……严格来说,是因为是非致使唐时引起的骚动,说穿了是那间客栈的木板本就不稳固,偏偏唐时一时性起乱撩一通,最后被摁在地上就地正法,星主有点小激动,一个不小心就弄坏了别人家的地板。

所以一切都是是非的错。

白衣僧人面色不动,眼神却渐渐带上三分笑意,似是一朵莲开到了极致,惹眼极了。

唐时有时候会想,并不是只有小自在天的和尚都没他好看,而是这三十三天的和尚都差了去了。曾经,他也对这样的想法感觉有些撩木头似的自讨没趣;但,现在……

唐时维持泼皮赖脸的姿势没动,感觉是非的指尖扫过他的眼角,来到他的侧脸,随后又收了回去。

但,现在,佛香已染上了他的鬓发。

年复一年,在这一点生机也无的古战场上,煞气清明叩关;唐时却没来由地感觉自己也被叩了一下,至于被叩在哪儿,却是不用言明的默契了。


(待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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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不起我太困了,最后稍微修了下稿,早上起来继续把正文发完【被揍】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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